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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4、過度淪陷 14
洛詩的婚禮繁瑣而隆重, 中西結合，風月還聽到了之前在餐廳的琵琶聲，這次不同的是, 還有顧梔泠的古箏。
顧讓告訴她，陸晚意和顧梔泠作為樂團首席的演出費很高, 這次算是便宜洛詩了。
風月才知道那晚的琵琶聲源於陸晚意。
她是那種不寡淡的幹凈，骨子裏帶了幾分明媚, 和風月這種攻擊性明顯張揚的美不同, 陸晚意多了幾分溫和,
抱著琵琶下臺，陸晚意和他們坐在一個桌，旁邊的顧彥幫她把琵琶收進琴盒裏。
反倒是顧梔泠, 無人問津, 最後是工作人員幫忙擡的琴。
她坐回餐桌還不停念著：“所以我到底怎麽會莫名其妙的來當這個伴娘？”
同桌的始作俑者顧讓一言不發, 甚至還直接無視自己妹妹。
現場很熱鬧，洛詩和唐景弋中途敬酒的時候，工作人員來拍風月的肩膀, 她和顧讓同時回頭，薄景湛坐在斜後面那桌，遞了個眼神過來。
顧讓：“去吧。”
宴會廳很大, 風月跟著薄景湛往外面長廊走，遇到唐景弋的時候, 兩個人簡單打了招呼。
他們算是在國外就有過合作，薄景湛也曾經想挖過唐景弋，但後者拒絕了, 這次就算洛詩不邀請薄景湛, 唐景弋也會發這個請柬。
走廊盡頭的一片空地, 陽臺擺了幾盆大型綠植，薄景湛停住腳步。
他回頭，托著下巴打量面前的風月，“看得出來，顧讓把你照顧的不錯。”
他走得時候風月就算能走也離不開輪椅，現在已經能像個正常人一樣在他眼前站著了。
“他對我確實不錯。”風月讚同薄景湛的觀點。
兩個人省掉了那些客套的寒暄，薄景湛單刀直入，表明來意，“其實顧讓給我打過電話，他說你還是想做平面模特。”
風月沒作聲，等待薄景湛的後文。
“風月，我沒有攔你的意思，可一旦涉及到這個圈子，你和她終究會碰面。”薄景湛知道風月不想聽到任何關於薄太太的事情，但事實總該給她擺清楚。
風月很明白，坦然自若：“我知道。”
從做決定的那天，她就知道結局。
風月的再次出現，對於薄家那位就是噩耗，她不會允許一個脫離掌控的人在時尚圈做一顆隨時會危及到她的定時炸彈。
“哥，當時在米蘭，我如果有一點反抗的心思，那就不可能在醫院躺了這麽久。”風月完全可以不這麽鋌而走險，當初她無非是抱著自己一個人承擔的決心。
如果不是她自己的意願，薄太太根本沒有機會打壓她。
說到底，當時的她真的是累了，替別人的夢想活著，那樣的人生對風月來說沒有任何意義，破綻都是自己拱手送人的。
因為不想再騙顧讓，也從來沒奢望薄景湛會站在自己這邊，孤軍奮戰的時候，她甚至沒敢想有一天能再站起來。
“但是這次，所有的事情都不會發生。”這一次，只要風月不想結束，就沒人能替她決定。
她整個人都是顧讓費盡全力撈回來的，值得好好珍惜未來的每一秒鐘。
在她沒什麽期盼的瞬間，是顧讓用所有的行動告訴她，自己原來能被這麽好的對待。
最後的最後，她告訴薄景湛，“哥，不管怎麽樣，這麽久以來，都謝謝你。”
……
宴會一直持續到下午三點多，洛詩本來想留他們吃個晚飯，但顧讓說是公司還有事沒處理，兩個人沒多留。
風月坐在顧讓旁邊的副駕駛座，搖下窗看外面的風景。
車外，人來人往，路過一片海域，風月甚至能聽見海浪潮汐聲。
“阿讓，明年夏天我們來海邊吧。”風月沒回頭，海邊風大，她的這句話在呼呼聲中卻清晰明朗。
風月還記得他說過的話。
碰巧紅燈，顧讓的手搭在方向盤上，低頭笑道：“好。”
海城的秋天，落葉都比米蘭要漂亮一些，還沒完全泛黃，混著嫩綠，飄飄蕩蕩灑了一座城市。
有點可惜，他們今年秋天太忙了，旅游的事要再等等，但海城的第一場雪她一定會在顧讓身邊。
原本事打算把風月送回家，但是她還是決定先去海城這邊的工作室看一眼，顧讓沈思了一陣，調轉車頭。
“工作的事，不急。”顧讓覺得風月還是應該多休息一段時間。
風月輕輕“嗯”了一聲，讓他寬心，“我有分寸。”
顧氏的工作室單獨建立，現在由Vera打理，整棟四層的大樓，和薄氏工作室在國外總部的規模不相上下。
風月以前並不關心顧讓的事，這邊也是第一次來。
前臺員工以她沒預約就把人攔下了，兩分鐘後，大概是Vera接到了顧讓的電話，吩咐奈奈下樓來接人。
一年多沒見，風月眼前的人也成熟不少。
但碰到她，還是原來的樣子，從樓梯間探出個腦袋，驚喜道：“風月姐，你真的回來了。”
奈奈現在也給幾個藝人當助理，Vera不僅會帶模特，就連經紀人都能培養。
“最近工作很忙？”風月跟著奈奈上樓，看著她手裏還拿著兩份文件。
奈奈註意到風月的視線，把文件攤到面前，搖搖頭無奈道：“不是忙，是棘手。”
“蘇蘇姐昨天回國了，結果今天就跟薛渺在會議室大吵一架，現在Vera姐還在勸呢。”奈奈提到薛渺就一個頭兩個大，不自覺扶額。
原本秦蘇蘇就是現在工作室的招牌，好資源向她傾斜也無可厚非，但是薛渺偏偏是個後臺硬的，這段時間又一直有怨氣，覺得是秦蘇蘇擠了自己位置。
“還在勸？”風月微皺著眉，反問出聲。
奈奈點點頭：“這不，Vera壓根抽不出身，只能讓我下來接你。”
“薛大小姐的脾氣不知道風月姐你見識過沒有，說是無理取鬧都算美化人設了。”奈奈早些年也見過不少藝人模特，能作成這樣的，真的不多。
“Vera姐的脾氣什麽時候這麽好了。”風月眼神示意奈奈帶路。
薛渺的脾氣她確實見過，還親自給了她一巴掌。
風月可一點都不怕她。
到了三樓會議室，大老遠就聽見薛渺和兩個經紀人在裏面大吵大鬧，空蕩的走廊，混著風月的高跟鞋聲。
站在會議室門口，奈奈想敲門的動作也被風月打斷，她就這麽直接推開門，讓裏面的人毫無防備的闖進去。
一瞬間，鴉雀無聲，兩個經紀人大眼瞪小眼，看著風月隨意拉過最靠門邊的椅子，自顧自地坐下。
她從兜裏掏出打火機，有一下沒一下地按著，火光亮了又滅，風月的聲音不慍不怒，挑挑眉道：“別看我，繼續。”
Vera沒忍住，低聲笑了一下。
風月這個人的氣場是在秀場能艷壓群芳的，時至今日，她的出現還是會給人制造無形的壓迫感。
奈奈倒了杯水端進來，就聽見其中一個經紀人警覺地問了一句：“你誰？”
桌子上的水還在冒著熱氣，風月饒有興致地指指自己，反問了一句：“我嗎？”
薛渺坐在對面也有些慌，這個經紀人是她爸硬塞的，無非是照顧自己家親戚，其實根本不了解這個圈子。
但凡是有點名氣的模特，她的助理總不該是個連近年來時裝周都不看的人。
“給他辦辭職。”風月沒有跟他多說一句話的想法，目光掃視了一圈，最後落在Vera身上。
Vera點頭應聲：“明白。”
男人皺著眉望向薛渺，想沖到她眼前要個說法。
“你不用看她，這個地方，我說了才算。”風月突然出聲，打斷了他的想法。
之前顧氏旗下的工作室都看薛渺的眼色行事，畢竟這位大小姐身後有人捧著，但是自從秦蘇蘇火了之後，她的話語權也逐漸變弱。
“你知道我是誰招進來的嗎？”男人也是被惹急了，本來以為能在代言合作上撈點錢，現在連到手的工作都丟了。
風月輕笑了一下，隨後拉下嘴角，打火機直接被扔在桌子上，她雙手抱臂，慢吞吞轉著椅子，輕輕側目張張口：“我管你是誰招進來的。”
“集團的薛總都要給我面子。”
風月擡手托著下巴，連個正眼都沒給他，指尖點著桌面上的打火機，“你也說了，那是集團老總給你的面子，關我什麽事。”
“是我現在叫保安，還是你自己滾出去？”風月沒了耐心，想著趕人。
意識到風月不是好得罪的，男人沒有再爭辯，帶著一身怒意出去。
關門聲響起，一個會議室又陷入安靜，薛渺沒敢開口，就坐在距離風月最遠的地方，雙手在桌下面來回輕掐自己。
“薛渺，好久不見了。”風月把打火機裝到兜裏，伸手示意Vera把手裏的東西遞過來。
見狀，Vera從桌子那邊把合同推到風月眼前，簡單翻了兩頁，她把幾頁紙往腿上一扔，仔細打量薛渺這個人。
薛渺的聲音細微，慢慢低下頭，“風月姐。”
“你比之前還要漂亮，但很顯然是拿腦子換的，在一個公司搶資源，這種蠢事我不希望再發生第二次。”風月剛才看的這個秀場資源已經簽給了秦蘇蘇，板上釘釘的事，任她胡鬧也改變不了結局。
哪怕她對風月有一種莫名的恐懼，但總要為自己爭取，“這個資源往年都是給我的，不能因為你和秦蘇蘇的關系就這麽偏袒吧。”
很顯然，薛渺覺得風月就是在故意給秦蘇蘇讓資源。
“你看過合同嗎？”風月直接把腿上的東西拿起來丟到她面前，沒什麽避諱，就敞開了給她看。
“秀場壓軸，你知道這個位置多重要嗎？憑借你的能力，怎麽去壓前面出場的模特。”風月不是沒看過薛渺的秀，閑來無事的反面教材。
薛渺：“那秦蘇蘇也不一定能壓得住別人。”
“至少，她比你強。”風月猜得到這個決定應該是Vera多方考慮才敲定的，不然誰都懶得得罪這位大小姐。
見她沒什麽想說的，風月開始趕人，“沒什麽事的話，就先出去。”
半分鐘後，整個會議室就剩了Vera，奈奈不放心薛渺，跑出去看看情況。
“要不是你，我還不知道他們要鬧到什麽時候。”Vera揉了揉太陽穴，把本來丟給薛渺的合同收回來。
風月笑笑，依舊坐在原處，“你有自己辦法，就算我不來也能解決。”
風月處理問題的方式不過是更立竿見影。
“趁早換了薛渺現在的團隊，以後秀場的合同不要給她簽。”純粹是出去丟人現眼。
Vera明白她的意思，點點頭後遞過來一份日程表，安排並不多，“其實找來要拍攝的雜志社不計其數，但是為了你的身體考慮，我只挑了幾個和顧氏有合作的。”
風月拿著這張日程表，只覺得恍如隔世，一年前她還沒考慮過國內的代言，現在真的要在這邊發展，一切都有點不真實。
“這個是雙人拍攝？”風月單拎出來一個特殊的，指給Vera看。
Vera點點頭，以為風月是暫時不想接這種合作性質的拍攝，“搭檔這邊我會聯系，你如果真的不想拍，我也可以再去淡。”
“沒什麽不能拍的，”風月彎彎唇角，把日程表擱在桌面上，慢慢開口：“只是用不著這麽麻煩，我帶薛渺去。”
Vera甚至懷疑自己聽錯了，就看風月剛才那個架勢，估計已經把人得罪了個幹凈。
“你帶她去？”雖說風月這些年沒怎麽露面，但能和她一起拍攝的機會可比什麽秀場來得更劃算。
風月的影響力能給同框的薛渺圈一大波路人粉絲。
“前腳把人家的資源丟給秦蘇蘇，現在為什麽又帶她去拍攝。”Vera對風月的安排很有興趣。
風月也沒有瞞著Vera的意思，實話實說，“我說她漂亮，是真的。”
薛渺這種人不適合秀場，但一定適合雜志，她有一張讓人忘不掉的臉。
風月不過是公事公辦，不讓Vera給她接秀場的活動，只是希望薛渺把所有的工作中心都移到平面拍攝上。
“我明白了，你是想讓她做平面模特。”
秀場幾乎是每個藝人模特的夢想，但不是說平面模特就低人一等，風月的同行裏有不少靠著拍雜志年年暢銷海外的，這些人的定位很清晰，也從不考慮去分秀場這杯羹。
然而薛渺很顯然沒考慮到這些。
風月默認Vera的結論，沒反駁，只是開口：“你之前說的也沒錯，工作室確實不能靠薛渺紅。”
但那是在秀場。
Vera對風月的眼光從來不質疑，她只是好奇：“你怎麽會突然想捧她？”
按理來說，風月這算是以德報怨了，畢竟就算薛渺嘴上不說，但情緒都寫在臉上了，她並不喜歡風月。
風月的意圖也很明顯，為了工作室的發展和放在明面上的錢，總不會有人和到手的錢過不去。
“薛渺的本質並不壞。”風月和她接觸幾次下來，只是覺得這人蠢且無可救藥，但沒什麽壞心思。
就拿秦蘇蘇來說，如果薛渺真的是心機深沈，那也不會放任自己的資源簽給秦蘇蘇，更不可能讓她在短時間內紅得一塌糊塗。
思來想去，來找Vera鬧也不過是這群經紀人出的主意，所以風月必須換掉她整個團隊。
Vera帶了薛渺這麽久，也很同意風月的說法，“確實，薛渺無非是有點大小姐脾氣。”
好好哄著就能解決的事。
“也幸好，她和Zella不一樣。”風月輕嘆了口氣，想著給薛渺重新找幾個化妝師。
Vera不明白：“怎麽會突然提到她？”
自從米蘭時裝周之後，風月銷聲匿跡，薄太太的所有寄托就在Zella身上，和當年捧風月用了一種方法，無數的國際資源往她身上砸，甚至還去求了紀延深，薄家那位想讓這位超一線的男模帶帶有實力的新人。
但是紀延深拒絕了，很果斷，說是Zella不配。
雖然她的勢頭沒有當年風月那麽猛，但仍舊擠進了國際前列，很多合作也多向她傾斜。
“當年時裝周那場意外其實很難說是意外。”他們都心知肚明是薄太太做的，風月這一年也想明白了，如果說她出事，那最大的受益人就是Zella。
薄太太不可能親自動手，只好慫恿當時也在場的Zella，很多年都沒出事的秀場，無緣無故就砸中了風月。
“所以，你懷疑是Zella？”
風月搖搖頭，語氣輕松，像是在訴說別人的事，“不是懷疑，一定是她。”
只有她徹底做不了模特了，Zella才能取代她的位置，但是這些年她應該也撞了不少南墻，無論薄太太怎麽給她塞資源，她始終都紅不成風月的樣子。
之前的不服氣也該消停不少了。
她就該明白的，風月之所以能紅，和任何人捧都沒關系，只要她站在秀場上，那就是萬眾矚目的焦點，哪怕沒有薄太太，風月去別的工作室，又或是在國內摸爬滾打，她依舊是整個秀場的掌控者。
她就是張王炸，任是誰打這副牌都是百分百的贏面。
在時尚圈，風月就是誰都替代不了的。
至於Zella，很多資源在她身上無疑是浪費，她也無福消受。
風月擡眸，盯著自己的指尖，微擡著下巴道：“所以，我總得把一些屬於我的東西拿回來。”
作者有話說：
洛詩和唐景弋我一早就是打算單獨開的，他們的婚禮就到時候再寫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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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詩的婚禮繁瑣而隆重, 中西結合，風月還聽到了之前在餐廳的琵琶聲，這次不同的是, 還有顧梔泠的古箏。
顧讓告訴她，陸晚意和顧梔泠作為樂團首席的演出費很高, 這次算是便宜洛詩了。
風月才知道那晚的琵琶聲源於陸晚意。
她是那種不寡淡的幹凈，骨子裏帶了幾分明媚, 和風月這種攻擊性明顯張揚的美不同, 陸晚意多了幾分溫和,
抱著琵琶下臺，陸晚意和他們坐在一個桌，旁邊的顧彥幫她把琵琶收進琴盒裏。
反倒是顧梔泠, 無人問津, 最後是工作人員幫忙擡的琴。
她坐回餐桌還不停念著：“所以我到底怎麽會莫名其妙的來當這個伴娘？”
同桌的始作俑者顧讓一言不發, 甚至還直接無視自己妹妹。
現場很熱鬧，洛詩和唐景弋中途敬酒的時候，工作人員來拍風月的肩膀, 她和顧讓同時回頭，薄景湛坐在斜後面那桌，遞了個眼神過來。
顧讓：“去吧。”
宴會廳很大, 風月跟著薄景湛往外面長廊走，遇到唐景弋的時候, 兩個人簡單打了招呼。
他們算是在國外就有過合作，薄景湛也曾經想挖過唐景弋，但後者拒絕了, 這次就算洛詩不邀請薄景湛, 唐景弋也會發這個請柬。
走廊盡頭的一片空地, 陽臺擺了幾盆大型綠植，薄景湛停住腳步。
他回頭，托著下巴打量面前的風月，“看得出來，顧讓把你照顧的不錯。”
他走得時候風月就算能走也離不開輪椅，現在已經能像個正常人一樣在他眼前站著了。
“他對我確實不錯。”風月讚同薄景湛的觀點。
兩個人省掉了那些客套的寒暄，薄景湛單刀直入，表明來意，“其實顧讓給我打過電話，他說你還是想做平面模特。”
風月沒作聲，等待薄景湛的後文。
“風月，我沒有攔你的意思，可一旦涉及到這個圈子，你和她終究會碰面。”薄景湛知道風月不想聽到任何關於薄太太的事情，但事實總該給她擺清楚。
風月很明白，坦然自若：“我知道。”
從做決定的那天，她就知道結局。
風月的再次出現，對於薄家那位就是噩耗，她不會允許一個脫離掌控的人在時尚圈做一顆隨時會危及到她的定時炸彈。
“哥，當時在米蘭，我如果有一點反抗的心思，那就不可能在醫院躺了這麽久。”風月完全可以不這麽鋌而走險，當初她無非是抱著自己一個人承擔的決心。
如果不是她自己的意願，薄太太根本沒有機會打壓她。
說到底，當時的她真的是累了，替別人的夢想活著，那樣的人生對風月來說沒有任何意義，破綻都是自己拱手送人的。
因為不想再騙顧讓，也從來沒奢望薄景湛會站在自己這邊，孤軍奮戰的時候，她甚至沒敢想有一天能再站起來。
“但是這次，所有的事情都不會發生。”這一次，只要風月不想結束，就沒人能替她決定。
她整個人都是顧讓費盡全力撈回來的，值得好好珍惜未來的每一秒鐘。
在她沒什麽期盼的瞬間，是顧讓用所有的行動告訴她，自己原來能被這麽好的對待。
最後的最後，她告訴薄景湛，“哥，不管怎麽樣，這麽久以來，都謝謝你。”
……
宴會一直持續到下午三點多，洛詩本來想留他們吃個晚飯，但顧讓說是公司還有事沒處理，兩個人沒多留。
風月坐在顧讓旁邊的副駕駛座，搖下窗看外面的風景。
車外，人來人往，路過一片海域，風月甚至能聽見海浪潮汐聲。
“阿讓，明年夏天我們來海邊吧。”風月沒回頭，海邊風大，她的這句話在呼呼聲中卻清晰明朗。
風月還記得他說過的話。
碰巧紅燈，顧讓的手搭在方向盤上，低頭笑道：“好。”
海城的秋天，落葉都比米蘭要漂亮一些，還沒完全泛黃，混著嫩綠，飄飄蕩蕩灑了一座城市。
有點可惜，他們今年秋天太忙了，旅游的事要再等等，但海城的第一場雪她一定會在顧讓身邊。
原本事打算把風月送回家，但是她還是決定先去海城這邊的工作室看一眼，顧讓沈思了一陣，調轉車頭。
“工作的事，不急。”顧讓覺得風月還是應該多休息一段時間。
風月輕輕“嗯”了一聲，讓他寬心，“我有分寸。”
顧氏的工作室單獨建立，現在由Vera打理，整棟四層的大樓，和薄氏工作室在國外總部的規模不相上下。
風月以前並不關心顧讓的事，這邊也是第一次來。
前臺員工以她沒預約就把人攔下了，兩分鐘後，大概是Vera接到了顧讓的電話，吩咐奈奈下樓來接人。
一年多沒見，風月眼前的人也成熟不少。
但碰到她，還是原來的樣子，從樓梯間探出個腦袋，驚喜道：“風月姐，你真的回來了。”
奈奈現在也給幾個藝人當助理，Vera不僅會帶模特，就連經紀人都能培養。
“最近工作很忙？”風月跟著奈奈上樓，看著她手裏還拿著兩份文件。
奈奈註意到風月的視線，把文件攤到面前，搖搖頭無奈道：“不是忙，是棘手。”
“蘇蘇姐昨天回國了，結果今天就跟薛渺在會議室大吵一架，現在Vera姐還在勸呢。”奈奈提到薛渺就一個頭兩個大，不自覺扶額。
原本秦蘇蘇就是現在工作室的招牌，好資源向她傾斜也無可厚非，但是薛渺偏偏是個後臺硬的，這段時間又一直有怨氣，覺得是秦蘇蘇擠了自己位置。
“還在勸？”風月微皺著眉，反問出聲。
奈奈點點頭：“這不，Vera壓根抽不出身，只能讓我下來接你。”
“薛大小姐的脾氣不知道風月姐你見識過沒有，說是無理取鬧都算美化人設了。”奈奈早些年也見過不少藝人模特，能作成這樣的，真的不多。
“Vera姐的脾氣什麽時候這麽好了。”風月眼神示意奈奈帶路。
薛渺的脾氣她確實見過，還親自給了她一巴掌。
風月可一點都不怕她。
到了三樓會議室，大老遠就聽見薛渺和兩個經紀人在裏面大吵大鬧，空蕩的走廊，混著風月的高跟鞋聲。
站在會議室門口，奈奈想敲門的動作也被風月打斷，她就這麽直接推開門，讓裏面的人毫無防備的闖進去。
一瞬間，鴉雀無聲，兩個經紀人大眼瞪小眼，看著風月隨意拉過最靠門邊的椅子，自顧自地坐下。
她從兜裏掏出打火機，有一下沒一下地按著，火光亮了又滅，風月的聲音不慍不怒，挑挑眉道：“別看我，繼續。”
Vera沒忍住，低聲笑了一下。
風月這個人的氣場是在秀場能艷壓群芳的，時至今日，她的出現還是會給人制造無形的壓迫感。
奈奈倒了杯水端進來，就聽見其中一個經紀人警覺地問了一句：“你誰？”
桌子上的水還在冒著熱氣，風月饒有興致地指指自己，反問了一句：“我嗎？”
薛渺坐在對面也有些慌，這個經紀人是她爸硬塞的，無非是照顧自己家親戚，其實根本不了解這個圈子。
但凡是有點名氣的模特，她的助理總不該是個連近年來時裝周都不看的人。
“給他辦辭職。”風月沒有跟他多說一句話的想法，目光掃視了一圈，最後落在Vera身上。
Vera點頭應聲：“明白。”
男人皺著眉望向薛渺，想沖到她眼前要個說法。
“你不用看她，這個地方，我說了才算。”風月突然出聲，打斷了他的想法。
之前顧氏旗下的工作室都看薛渺的眼色行事，畢竟這位大小姐身後有人捧著，但是自從秦蘇蘇火了之後，她的話語權也逐漸變弱。
“你知道我是誰招進來的嗎？”男人也是被惹急了，本來以為能在代言合作上撈點錢，現在連到手的工作都丟了。
風月輕笑了一下，隨後拉下嘴角，打火機直接被扔在桌子上，她雙手抱臂，慢吞吞轉著椅子，輕輕側目張張口：“我管你是誰招進來的。”
“集團的薛總都要給我面子。”
風月擡手托著下巴，連個正眼都沒給他，指尖點著桌面上的打火機，“你也說了，那是集團老總給你的面子，關我什麽事。”
“是我現在叫保安，還是你自己滾出去？”風月沒了耐心，想著趕人。
意識到風月不是好得罪的，男人沒有再爭辯，帶著一身怒意出去。
關門聲響起，一個會議室又陷入安靜，薛渺沒敢開口，就坐在距離風月最遠的地方，雙手在桌下面來回輕掐自己。
“薛渺，好久不見了。”風月把打火機裝到兜裏，伸手示意Vera把手裏的東西遞過來。
見狀，Vera從桌子那邊把合同推到風月眼前，簡單翻了兩頁，她把幾頁紙往腿上一扔，仔細打量薛渺這個人。
薛渺的聲音細微，慢慢低下頭，“風月姐。”
“你比之前還要漂亮，但很顯然是拿腦子換的，在一個公司搶資源，這種蠢事我不希望再發生第二次。”風月剛才看的這個秀場資源已經簽給了秦蘇蘇，板上釘釘的事，任她胡鬧也改變不了結局。
哪怕她對風月有一種莫名的恐懼，但總要為自己爭取，“這個資源往年都是給我的，不能因為你和秦蘇蘇的關系就這麽偏袒吧。”
很顯然，薛渺覺得風月就是在故意給秦蘇蘇讓資源。
“你看過合同嗎？”風月直接把腿上的東西拿起來丟到她面前，沒什麽避諱，就敞開了給她看。
“秀場壓軸，你知道這個位置多重要嗎？憑借你的能力，怎麽去壓前面出場的模特。”風月不是沒看過薛渺的秀，閑來無事的反面教材。
薛渺：“那秦蘇蘇也不一定能壓得住別人。”
“至少，她比你強。”風月猜得到這個決定應該是Vera多方考慮才敲定的，不然誰都懶得得罪這位大小姐。
見她沒什麽想說的，風月開始趕人，“沒什麽事的話，就先出去。”
半分鐘後，整個會議室就剩了Vera，奈奈不放心薛渺，跑出去看看情況。
“要不是你，我還不知道他們要鬧到什麽時候。”Vera揉了揉太陽穴，把本來丟給薛渺的合同收回來。
風月笑笑，依舊坐在原處，“你有自己辦法，就算我不來也能解決。”
風月處理問題的方式不過是更立竿見影。
“趁早換了薛渺現在的團隊，以後秀場的合同不要給她簽。”純粹是出去丟人現眼。
Vera明白她的意思，點點頭後遞過來一份日程表，安排並不多，“其實找來要拍攝的雜志社不計其數，但是為了你的身體考慮，我只挑了幾個和顧氏有合作的。”
風月拿著這張日程表，只覺得恍如隔世，一年前她還沒考慮過國內的代言，現在真的要在這邊發展，一切都有點不真實。
“這個是雙人拍攝？”風月單拎出來一個特殊的，指給Vera看。
Vera點點頭，以為風月是暫時不想接這種合作性質的拍攝，“搭檔這邊我會聯系，你如果真的不想拍，我也可以再去淡。”
“沒什麽不能拍的，”風月彎彎唇角，把日程表擱在桌面上，慢慢開口：“只是用不著這麽麻煩，我帶薛渺去。”
Vera甚至懷疑自己聽錯了，就看風月剛才那個架勢，估計已經把人得罪了個幹凈。
“你帶她去？”雖說風月這些年沒怎麽露面，但能和她一起拍攝的機會可比什麽秀場來得更劃算。
風月的影響力能給同框的薛渺圈一大波路人粉絲。
“前腳把人家的資源丟給秦蘇蘇，現在為什麽又帶她去拍攝。”Vera對風月的安排很有興趣。
風月也沒有瞞著Vera的意思，實話實說，“我說她漂亮，是真的。”
薛渺這種人不適合秀場，但一定適合雜志，她有一張讓人忘不掉的臉。
風月不過是公事公辦，不讓Vera給她接秀場的活動，只是希望薛渺把所有的工作中心都移到平面拍攝上。
“我明白了，你是想讓她做平面模特。”
秀場幾乎是每個藝人模特的夢想，但不是說平面模特就低人一等，風月的同行裏有不少靠著拍雜志年年暢銷海外的，這些人的定位很清晰，也從不考慮去分秀場這杯羹。
然而薛渺很顯然沒考慮到這些。
風月默認Vera的結論，沒反駁，只是開口：“你之前說的也沒錯，工作室確實不能靠薛渺紅。”
但那是在秀場。
Vera對風月的眼光從來不質疑，她只是好奇：“你怎麽會突然想捧她？”
按理來說，風月這算是以德報怨了，畢竟就算薛渺嘴上不說，但情緒都寫在臉上了，她並不喜歡風月。
風月的意圖也很明顯，為了工作室的發展和放在明面上的錢，總不會有人和到手的錢過不去。
“薛渺的本質並不壞。”風月和她接觸幾次下來，只是覺得這人蠢且無可救藥，但沒什麽壞心思。
就拿秦蘇蘇來說，如果薛渺真的是心機深沈，那也不會放任自己的資源簽給秦蘇蘇，更不可能讓她在短時間內紅得一塌糊塗。
思來想去，來找Vera鬧也不過是這群經紀人出的主意，所以風月必須換掉她整個團隊。
Vera帶了薛渺這麽久，也很同意風月的說法，“確實，薛渺無非是有點大小姐脾氣。”
好好哄著就能解決的事。
“也幸好，她和Zella不一樣。”風月輕嘆了口氣，想著給薛渺重新找幾個化妝師。
Vera不明白：“怎麽會突然提到她？”
自從米蘭時裝周之後，風月銷聲匿跡，薄太太的所有寄托就在Zella身上，和當年捧風月用了一種方法，無數的國際資源往她身上砸，甚至還去求了紀延深，薄家那位想讓這位超一線的男模帶帶有實力的新人。
但是紀延深拒絕了，很果斷，說是Zella不配。
雖然她的勢頭沒有當年風月那麽猛，但仍舊擠進了國際前列，很多合作也多向她傾斜。
“當年時裝周那場意外其實很難說是意外。”他們都心知肚明是薄太太做的，風月這一年也想明白了，如果說她出事，那最大的受益人就是Zella。
薄太太不可能親自動手，只好慫恿當時也在場的Zella，很多年都沒出事的秀場，無緣無故就砸中了風月。
“所以，你懷疑是Zella？”
風月搖搖頭，語氣輕松，像是在訴說別人的事，“不是懷疑，一定是她。”
只有她徹底做不了模特了，Zella才能取代她的位置，但是這些年她應該也撞了不少南墻，無論薄太太怎麽給她塞資源，她始終都紅不成風月的樣子。
之前的不服氣也該消停不少了。
她就該明白的，風月之所以能紅，和任何人捧都沒關系，只要她站在秀場上，那就是萬眾矚目的焦點，哪怕沒有薄太太，風月去別的工作室，又或是在國內摸爬滾打，她依舊是整個秀場的掌控者。
她就是張王炸，任是誰打這副牌都是百分百的贏面。
在時尚圈，風月就是誰都替代不了的。
至於Zella，很多資源在她身上無疑是浪費，她也無福消受。
風月擡眸，盯著自己的指尖，微擡著下巴道：“所以，我總得把一些屬於我的東西拿回來。”
作者有話說：
洛詩和唐景弋我一早就是打算單獨開的，他們的婚禮就到時候再寫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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